2010年8月12日 星期四

花語

那個時候我不過是一雙更徹底的眼睛。

我無法相信,舞者所能夠感受到的那種內部運動的力,那種筋肉的張揚與抽搐,能夠順利通過即使是最具想像力的燈光變換、跳躍弧度的竄改、被搗亂翻飛的悅人的色,得以傳達。穿著晚裝走進劇院坐在溫軟座椅上的那些人有時候自以為正在被取悅,然而,他們不過是儀式完成的最後一個部件。舞者不介意派發色彩與線條的糖果,因為一種內在的表演有時仍然需要一個幫助完成的句號,觀眾以眼睛的方式,奉獻那個句號。

另一種情形是,當觀眾能夠洞察自己不過是一雙眼睛時,他便意識到自身的匱乏,他意識到他身體的無力,這種覺悟使人希望改變觀眾的位置,衝上舞台,通過舞動的身體來重新獲得它。然而經典化的表演與建立了地位的莊嚴的劇院一樣,被升起的舞台有一條明顯的界線,提醒觀眾無法逾越的身份。觀眾被禁止遺忘他們的身份。離開劇院以後,舞的印記迅速模糊,只有界限與遺忘發揮了最大的作用,觀眾未能從極端疏離的狀態裡重新發現身體,他們看上去都心滿意足,但除了色彩與線條的糖果,他們什麼也沒有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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